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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May 10, 2010

箍牙

世界上最能磨出坚毅和耐力的不是登山也不是马拉松,是箍牙。

单单要决定矫正牙齿的那一刻,已经是一种考验。挣扎在漂亮与疼痛之间,到底要取谁舍谁,是在考验你的guts。因为,这个顷刻的决定又岂止是打一支针、拔一只牙那么简单?它的影响力是延续3年的。

矫正工程正式开始。有些‘幸运儿’在上牙套之前,必须拔掉好几颗牙齿。医生也不会一次性的拔完所有的牙齿,他选择慢性折磨,就是每个星期拔一颗。可是拔牙可以打麻醉剂,除了看到大口大口的血流出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绑橡胶圈才可怕。绑橡胶圈的目的是要把你的大牙和大牙之间的空间拉近,硬性移动你的大牙,痛楚可想而知。那段时间里面,你会感到痛不欲生、食欲不振、只可以吃流质食物,听起来很夸张,却非常贴近事实。

来到最核心的步骤 上钢线、粘粒粒。朋友告诉我,在那1个小时多里,你就是全程张着嘴巴让医生工作,想必结束之后就是名副其实的合不拢嘴。这些粒粒和钢线也会一直困扰着你,要么就刮伤舌头、要么就弄到口腔不舒服、吃东西还会塞在粒粒间。

以上的过程都可以列为‘阵痛期’。那日复一日的程序才能真正看到你是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每天晚上,都必须要小心的刷牙,还要用牙线慢慢清理。睡觉的时候,以为可以解脱了,但原来还要带上一块类似牙套的胶凝。再次强调,这样的事情要做足3年。

最要命的是,我们没有办法即刻看到矫正牙齿所要的结果,还要忍受一段长时间的反效果。在100个矫正牙齿的人当中,至少99个是因为爱美吧。每天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那排像银色假牙般的牙套就露出来。好,决定不张开嘴巴来遮丑吧。抿一抿嘴的时候,却又看到自己像是哨牙妹般,嘴巴嘟得可以吊油瓶了。唉,箍牙,哪里美呢?
只为了等待卸下牙套的那一刻。

天知道那漫长的3年箍牙岁月是怎么过的,就好像穿着钢线内衣3年不能脱啊。

刊登于《风采》4月刊

梁智强

最近,因为工作的关系,访问了一位两性婚姻治疗师。聊的,就是最近热到爆的梁智强婚外情。无非就是要他分享男性的心理、女性的反应,和维系婚姻的方式。

他很专业地分析梁智强搞三搞四的原因、还提供了太太们一些建议,教他们怎么留住老公。他的分析,或许就是事实;他的建议,或许就会成效。但是,听着听着,真的很碍耳。碍耳不是因为这位治疗师的个人意见,而是因为他的个人意见其实也代表着社会中好一大部分人的想法。就会觉得,女人干嘛那么惨?

他直截了当地承认,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他对于诱惑的抵御力是非常之差的。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比如梁导演,他有多么多的机会接触到一些高素质(外貌和身材)的女生,而又有多么多的窈窕淑女向他投怀送抱。套句广东话的俗语,都送到嘴边了,仲唔食?

其实,这样的认知,和成龙的那句‘我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是一样的。把拈花惹草归类为男人的天性,所以自己做了再多伤害别人的事情,也不过是天性使然。能把自己控制好,就是A等好男人。没有把自己控制好,也不过是个B等普通男人。对,他们只认为自己普通,不会觉得自己‘烂’。

就这样,这些烂男人就永远拿着一个叫着‘天性’的免死金牌,乞求身边女人的同情和社会大众的谅解。

那女人们呢?这位分析师认为,聪明的女人,都会选择隐忍和谅解。为了丈夫和孩子,她会退一步或只眼开只眼闭,而这段婚姻就得以维系。注意到吗?他的用词是‘聪明’。

曾几何时,有原则、有想法、会保护自己的女人都变成了‘愚蠢’。而那些被欺负了一遍又一遍,都还相信对方会为了自己的所谓伟大而悔改的女人都变成了‘聪明’?

就是常从男人口中听到的那句:“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最爱的还是你,那件事就让它过去,我还是一样爱你!不要那么傻,为了这点小事典当我们的爱情好吗?”

是谁典当了爱情?这是女人的聪明与愚蠢,还是男人为女人定义的聪明与愚蠢?

这些男人处处留情,还可以理直气壮,难怪我们现在的社会,多了一大票的女同性恋。


刊登于《风采》4月刊

Sunday, February 28, 2010

轰趴

电影太孤独、唱K会走调、泡酒吧太贵、吹水太无聊,当你觉得马来西亚的夜生活太枯燥,轰趴就是王道。

轰趴,是一个我们常在台湾综艺节目中听到的词汇。它是Home Party的音译,顾名思义就是家居派对。它也可以是意译,誓要把来客都轰到趴下来。这项活动在英美国家是家常便饭、在台湾和中国大陆是时尚的象征、在墨尔本这个文化大熔炉当然也少不了。

一间较为宽敞的家,加上一群猪朋狗友,就能欢度一个疯狂的夜晚。
由于灯光和音响设备的限制和可能被邻居臭骂的考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轰趴通常都没有五光十射的灯光和强力节奏的舞曲(独立式豪宅则另当别论)。但是,这丝毫不减低派对的娱乐性,因为那些都只是华丽的包装,创意主题才是轰趴的魂魄。

主题决定了派对的布置、服装、食物、音乐和气氛。在构思主题的时候,创意是最高指标,那些平庸乏味的‘跨年派对’或‘圣诞夜’就免了吧。主题种类繁多,它可以是制服派对、可以是电影和卡通人物、也可以是指某个年代。

比如,我们可以设个‘回到童年’的主题。当天,所有来宾都必须要打扮成小孩一样,要怎么变成小孩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你会得到很多的惊喜。有人会穿着小学校服、有的会把短裤裤裆和袜子都穿得高高的、有的会索性绑着冲天炮出席派对。

现场布置当然也不能马虎。延续着同样的主题,现场布置可以有各式各类的气球、把家家酒的玩具厨房器具都拿出来、LegoUno更是不可或缺,墙上还可贴满小时候的照片和绘画作品。食物方面,一定是薯条、炸鸡块、冰淇淋、巧克力和棒棒糖之流 小孩超喜爱大人超反感的那些。

每个人到了派对都像是回到自己的幼稚园,回到那个“老师,我要小便”和“我不要跟你好了”的年代。

决定派对成败的,除了主题,就是流程和游戏。只要流程编排好玩,就能High翻整晚。首先,要考量来宾人数、性格和年龄,才能设计一些对味的游戏。年纪稍轻的就来些团康游戏、疯狂整人游戏是大学生的最爱、那些年纪稍长成熟稳重又很拘谨的朋友或许就要加入一些酒精来推高他们的情绪了。

其次,要看看当晚是为什么而设的派对。如果是个生日派对,那作弄生日的人是一定要的啦,比如要他从面粉堆中用嘴巴寻找糖果。派对还可以安排一个服装走秀,颁奖给穿得最切合主题的朋友,惩罚最没有诚意的来宾,就砸个鸡蛋什么的。嘿嘿,想起来都开心。

所以,各位爸爸妈妈,别担心。轰趴不一定是要裸体、滥交和吸毒的。

刊登于《风采》10月刊

Monday, October 19, 2009

轮椅潇洒行


初来到墨尔本的时候,我在想,这个城市怎么残障人士特别多啊?无论在哪里都常常会看到行动不便、坐着遥控轮椅的人。后来我自己更正了这个说法 这个城市可以在户外活动的残障人士特别多。
把镜头转向马来西亚,残障朋友们都到哪里呢?家人工作的时候就无聊地呆在残障中心、家人可以相伴的时候就尽量躲在家里、没人扶持的就只能在街上乞讨。这样的差异当然不是因为墨尔本的残障朋友特别乐观积极抑或是马来西亚的残障朋友特别自暴自弃。
让我们做个简单的推想。如果你有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孩,而你身处的城市从来没有完备的婴儿设施,譬如餐馆不会提供婴儿椅、购物中心不会有育婴室。在这种连换尿布都特别麻烦的情况下,你会不会常把小孩带出去呢?
道理是一样的。墨尔本有而马来西亚残障朋友没有的,是便利。
首先,我们进出的每座楼宇和建筑,都一定会设有残障人士走道或电梯。再来,去到哪里,都一定会有个残障人士专用厕所,空间宽广、设有扶手。更酷的是,就连巴士和电车都会助他们一臂之力。每当有残障人士要上车的时候,司机就会用一个特别的机制将车子倾斜一边,好让残障人士能顺利地将轮椅驾入公车。
因此,他们得到一定程度的自由,不需要依赖身边的人。有的拿着书本到学校上课、有的拎着公事包在国际企业上班、还有的提着菜篮在市集买菜 都是自己一个人行动。
当然,墨尔本市政府偶尔还是会被骂一下,比如被投诉有一些没有残障设备的旧电车仍然没有被撤换。而相应的,政府也考虑将原来2032年撤换所有旧电车的目标提前。有如此的诉求,就代表这个社会有相关的醒觉意识。政府懂得聆听社会诉求、作出改变,就会有进步。
马来西亚几时会把残障人士列入议程呢?政客们又几时会聆听到我们的声音呢?
墨尔本有而马来西亚残障朋友没有的,是便利。牢牢支撑着便利的,是进步。
刊登于《风采》九月刊

Wednesday, September 23, 2009

低头思故乡



很多人或许会认为,我们这些所谓海外留学生,就是一群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对马来西亚不闻不问的家伙。我也曾以为自己对马来西亚这片土地留恋的,应该只有我的家人、朋友和美食 我不爱国。但原来李白还没有out的,我竟然还真的会‘思故乡’,定期关心一下马来西亚的近况。我再发现,原来我身边很多朋友也会这么做。
我们这群晒外国月亮的家伙关心马来西亚的方式都和网络脱离不了关系 游览新闻网站、阅读部落格、看看Youtube、注意一下朋友在Facebook的相关分享。所有的资讯都是迅速而简短的,因此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大都一知半解,留下的印象也模模糊糊。
现在我就考考自己(顺便考考你),试列下对马来西亚半年多来发生的十件大事:
一,纳吉当了首相。此时,我想起悬而未决的阿旦杜亚事件。

二,首相要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汗颜!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一个马来西亚’为何物。


三,霹雳议员忽然失踪,然后霹雳忽然变天,然后就乱糟糟,后续新闻我就没耐心跟了。


四,一个黑色马来西亚民间运动开始发烧。


五,有段时间在马来西亚穿黑衣随时锒铛入狱。我对这件事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有位朋友也在扣留所住了一夜。我记得当时自己还大呼:“哈?怎么办?我酱喜欢黑色!”


六,A型流感爆发,我最好不要回家,不然一定被隔离(墨尔本是H1N1首都)。


七,曼联到访马来西亚,和我们的国家队切磋。看着照片里的球场一片红海,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刻马来西亚人才能跨越所有的界限。


八,有位名为赵明福的政治秘书竟在反贪污局大厦坠死,真相至今尚未还原,他本来隔天就要结婚了。


九,真正的马来西亚人,Yasmin Ahmad过世了。


十,2万人参与反内安法令和平集会,被马来西亚警方用催泪弹和水炮攻击。去年中国人‘抗议澳洲媒体抹黑中国藏独事件’在墨尔本的游行是由澳洲警方帮忙开路的,多么大的对比!
以上除了是我的个人的片段记忆,也是我们这些海外留学生会聊起的话题。可笑吧?聊起自己的国家,似乎都是不太快乐的事。大家的意见通常可以分为三派 -- 第一派人秉持事不关己努力赚钱政策;第二派人认为马来西亚不宜住人要远走高飞;第三派人仍情牵马来西亚,会为了她气愤、伤心、郁闷。
“第三派人,好好珍惜手中那一票吧。”我对自己说。

刊登于《风采》九月刊


Friday, September 4, 2009

衣柜里的彩虹

“就好像杀人一样,你一旦容许它发生,其他人就会开始乱来了。”朋友在聊天中提出了这么一段伟论,旁边还有人拼命点头附和。我心里在嘀咕:“为什么21世纪的大学生还会这。么。野。蛮。”

先生,不好意思,他们没有残害另一个生命,他们只是想活出属于自己的生命。你可以不认同他们的价值观,但你不能不尊重他们的选择。

虽然同性恋已经不再是禁语,但很多人在提起他们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发出‘咦恶’的声响,或是投以鄙夷的眼光,甚至有人会咬牙切齿的咒骂他们变态。去和同志交个朋友吧,或许你会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我上大学的时候有幸参演了一齣属于亚洲女同志的舞台剧,亲身见证她们的故事。这齣舞台剧名为‘Wild Orchids’,以中国古代的金兰姐妹为引言,现代女同志的心理挣扎为故事主线,兰花作为标志,喻示着同性间的情愫自古已有,至今却仍无法自由呼吸。

舞台剧从管理层到制作团队有不少的女同志。那天,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故事。

制作总监在香港长大,交过几个男朋友和女朋友,但和男生在一起都不超过3个月,和同性的恋情却能长久经营。妈妈发现她有女朋友,又哭又跪,再把她送到国外,誓要棒打鸳鸯。她现在在墨尔本有个交往了2年的同性伴侣,却从来没有停止过隐瞒妈妈的内疚与煎熬。妈妈到访,她的另一半还要刻意搬出去住。

导演从小就是个男子头,不喜欢长发、不喜欢裙子、不喜欢胸部、不喜欢男生。离开了家庭的束缚,她在墨尔本毅然剪了帅气超短发,束起了自己的胸部,当起了Butch (指作为男性的女同志)。她请了不知情的家人前来观赏我们的舞台剧,并在落幕致词时说:“我很爱你们,我很想让你们看到真正的我,我很希望你们能接受这个样子的我,”我们在后台清楚地听见她的哽咽。

听说,后来她和家人吵了大架。她对于这齣舞台剧的期许,期许自己的声音被听见、期许自己的身份被认可、期许自己可以拥抱自己,或许都被那场大架打击得支碎破离了。

其实,我们都是同类。工作的时候,她们一样的认真和专业;当起朋友,她们一样的好玩和体贴;提起家人,她们一样的爱护和孝顺;对于情人,她们一样的温柔和疼惜。性向的差异,只不过为我们的世界绘上更多不同的颜色,又何必苦苦抹去呢?

把衣柜都打开吧,让那道彩虹划出我们的天空。

刊登于《风采》八月刊

Sunday, August 16, 2009

大学以后

刚刚完成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份考卷。从那座容纳数千人、走路会有回音的墨尔本皇家展览厅(那是我们的考场,酷吧?)出来后,我很大力地松了一口气,暂且当自己一定会及格。然而,上一刻的舒坦被寒风飕一飕,竟然这么溜走了。下一刻紧追着我屁股打的就只是一道重复了n次的问题:

“到底,应该回去还是留下?”

别逗留了,回去冲凉、吃饭、睡觉。当然不是问这个!

这个困扰了很久的问题是:“到底我应该申请永久居民证,留下来发展,还是回到Tanah tumpahnya darahku?”我想,这应该是海外留学生都常常在考虑的问题吧。通常,只有在两种状况下这个问题不值一提。要嘛,那个人很讨厌马来西亚;要嘛,那个人很讨厌他所在的‘外国’。而我,即爱马来西亚也喜欢墨尔本。

墨尔本和马来西亚就像是一种物质与精神的比较。我曾听无数朋友投诉,在马来西亚根本没有办法存钱。如果你从外地到吉隆坡工作,必须租房子、养车子、给家用,还要配合物价水涨,区区2000令吉起跳的收入只能平衡支出,28岁前甭谈什么买房子和买将来。Pavillion随便逛逛就好。

相反的,在墨尔本工作收入高、福利好,工作逾时文化(OT)也不太盛行,就连寄钱回家兑换率也来得比较值得。虽然纳税较高,但至少能确保它值其所用 – 用于促进公共措施或是协助边缘社群,而非促进贪腐文化或是鼓吹政治闹剧。

更重要的是,在墨尔本背包是用来‘背’的,而在马来西亚背包是用来‘抱’的。在墨尔本市区里走路是件逍遥自在的享受,在马来西亚连呆在家里都要提心吊胆。在墨尔本的公共侧板只要铺上提供的厕纸应该就没问题,在马来西亚即使自己带了再多的厕纸应该都坚持不在外头做大号。

那马来西亚的精神层面呢?

比如,凌晨3点钟还可以待在24小时的Mamak档‘吹水’。比如,椰浆饭是用蕉叶包着的。比如,我说‘Pakcik,你酱都不懂what I mean?’的时候,有人真的知道what I mean。 又比如,在这里晒太阳是流汗而不是刺痛的、所谓的下大雨真的是滂沱大雨而不是绵绵细雨。这些都不是什么有深度的精神层面,而是人生而最简单的需求 – 亲切与熟悉。

但所谓的亲切与熟悉,难道就不能在墨尔本慢慢培养,取而代之吗?

电话突然响起。表姐告诉我大姑丈心脏病猝逝。当时,他的家人在韩国旅游,只有一个儿子还留在家里。 不,我不是特别的难过,毕竟和大姑丈相处不多。但是,如果那个人不是大姑丈,而是我的婆婆、甚至是我的父母呢?

有些人事物是不能被取代的。我想,我已经决定去留了。

刊登于《风采》7月刊

Monday, August 3, 2009

妈妈的乳房

在书桌的旁边,摆着一个粉红色的水壶。壶盖是按照女性的乳房设计的,曲线很漂亮。从壶口喝水就像是从妈妈的乳头吸允奶水般。

已经很久没有闻到清晨的味道了。星期日上午六时,月亮和星星都还没退下,墨尔本市很冷清。夜夜笙歌的人宿醉未醒,难得休假的人周公有约,我们一行七个女生肆无忌惮地横行街头。街上尽是我们八卦、喧哗和狂笑的回音。

阳光逐渐崭露,我们沿着雅拉河(Yarra River)走向目的地 - 亚历山大花园(Alexandra Garden)。我们报了名参加澳洲各地在5月10日同时举行的Mother’s Day Classic母亲节义跑活动,为乳癌研究筹款。哦不,看我这个死懒猪的样子,当然不是去跑。我们担任那种‘运动量低、贡献率高’的角色 – 志愿工作者。

当我们自以为是早起的鸟儿,原来现场已经有很多人穿着运动衣,整装待发了。有的是一家大小、有的是结伴朋友、有的是公司代表,年龄层覆盖极大,从躺在婴儿车内的1岁小孩到满脸皱纹的80岁老太太都有。根据统计,只是墨尔本区就有大约3万3千人参与活动。

我们被分派的工作是将赞助的礼袋分发给每一位参赛者。志愿工作者当然也会拿到一份,我和朋友们就一副贪小便宜的样子,兴奋地翻着袋子,想看看里头有什么。礼袋中有苹果、果汁、折扣券、预防乳癌册子和那个酷似乳房的水壶。还有一枚粉红色的奖牌,上面有朵精致的花瓣,刻着09’ Mother’s Day Classic,纪念着我们在母亲节这一天作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站在礼袋站看着完成赛程的参赛者,有种分外的感动。他们汗流浃背、呼吸急促,有些手中还握着气喘喷雾剂,脸上却挂着满满的笑容。这么诚恳灿烂的笑容,不是任何利益或权力所堆积出来的,只是纯粹地“我为妈妈做了件好事”。

看着眼前的水壶,我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滋味了。只有妈妈会记得乳头被吸允时的疼痛,小孩大都忘了自己和妈妈曾经那么地亲密。但我想妈妈不会介意。她大概只想我们‘做个好人,健康快乐‘吧。

刊登于《风采》七月刊

Friday, July 17, 2009

我也想这样

走在墨尔本的市集里,会有许多人站着、蹲着、坐着,面前摆着一个盛钱的盒子。

不,他们不是乞丐,他们只是在卖艺。当然也不是在表演少林功夫的铁头功和金刚腿或是电视上常看到的心口碎大石。

全球快餐连锁店霸王麦当劳很聪明地坐落在市集的旁边。在汉堡、薯条和可乐穿梭间,一位年约20岁的白晰女孩常常会站在它的门前。她拥有个稚嫩乖巧的脸蛋,但是却穿得很庞克。牛仔裤搭配着黑色皮夹、1/3的头发染了粉红色、穿戴着粗厚的银饰、再配上一个擦得颇亮的黑色靴子。

当我等待着和她一起摇滚一起High的时候,吉他弦一拨,她竟然唱出怀旧动人的First of May。是喝酒太多的缘故吗?她的嗓子是沧桑沙哑的。又或者,她的外表只是一种武装。我就这样猜测着。

走到市集的另一端,三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士挂着彩色的墨西哥披肩外加个褐色帽子,一位拿着尤克里里(4弦小型吉他)配上口中风琴、一位握着曼陀铃(外形像个拨开的水梨的弦乐)、还有一位手握西班牙响板,三部高低有致的声音融汇出一曲清新和谐的墨西哥民谣。

这些街头艺人总抹着些许的神秘色彩。他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选择在街头卖艺?这样的生活会苦吗?一天能赚多少钱呢?每次看他们的表演,我总带着这一箩筐的问题回去。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可以去问他们那么私人的问题。

市集里熙来攘往。有人停下脚步,望一望他们,就两秒吧,便继续自己的旅程。也真有人懂得欣赏他们的音乐,陪他们笑、陪他们唱、给他们最大的掌声,也会很实际地给钱作为回馈。而有些人,不闻不问。这些街头艺人就像是这个市集里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布景,小贩尽情叫卖、顾客讨价还价、小孩哭哭闹闹。

街头艺人的周围仿佛有一层隔音玻璃镜,哪怕世界继续纷扰,耳里只听到那熟悉的音乐飘扬萦绕。

刊登于《风采》六月刊